過去,我想像打造一個美好的台灣是很「公眾」的事;有了米魯、成為爸爸以後,我現在做立法委員的工作,突然覺得很貼身。
林昶佐,46歲,立法委員及閃靈樂團主唱,育有5歲女「林米魯」。現居台北。
女兒在我當選立委第二年(2017)出生,我跟 Doris 之間原本的家務分工並沒有很清楚地劃分,也是慢慢磨合出來的。我記得米魯剛出生時,並不是很好入睡的小孩,為了讓辛苦懷孕的 Doris 好好調養身體,所以由我來哄她睡、半夜起來照顧她。好幾個月的時間,她就睡在我旁邊。
一開始有這樣的分工默契,後來就慢慢協調出形式上公平的一人一半,但實際執行一定是 Doris 負擔比較重。我的工作有時候會把一整天都佔掉,尤其是2019年競選立委連任的時候,幾乎都是 Doris 一個人在承擔帶小孩,真的多虧了她。
米魯現在準備升大班了,現在的安排是我負責送她去學校,媽媽負責接她回來,臨時有事就互相cover。忙碌的時候,我一整天都不會看到她,但最近因為暑假,她比較晚睡,有時候我回家看到她還醒著,就會有點生氣,擔心她5歲半就把自己弄到睡不滿8小時,所以我會提醒她啦。
在有小朋友之前,我的人生是很單純直線的,想怎麼寫歌就怎麼寫,覺得爽就好。但現在的感覺不是那麼簡單。2018年的專輯《政治》(林昶佐從政、當爸後第一張專輯),像〈烏牛欄大護法〉、〈千歲〉這些歌曲的心情都變得很複雜,裡面有很多親子關係互動累積,很難只用一種情緒去描述。
過去,我想像跟大家一起努力、打造美好的台灣,是使命和夢想,這對我而言是很「公眾」的事。有了米魯、成為爸爸以後,我現在做立法委員的工作,突然覺得很貼身。
只要有件事可以變好,例如培養更好的母語環境,或者讓體育、音樂等不同產業更健全,感覺就非常具體──哇!喜歡唱歌的小朋友、喜歡畫畫的小朋友可以得到更多的幫助,他們的爸爸媽媽應該會覺得很棒吧!如果有天米魯喜歡的是女生,那我當然也希望這個社會是能公平對待她、讓她有追求愛的機會。
我現在看待每一個小朋友,感覺很不一樣,有種很奇怪的父愛光輝。以前沒有小孩的時候,我覺得他們是國家的下一代、未來的棟樑;現在看每個小朋友,都覺得像在看自己的小孩。
還沒有米魯的時候,我跟 Doris 兩個人吵架有時會吵得很激烈,但再怎麼大聲,最後還是會修復;米魯出生後,我們如果吵架,她會來熱心「勸架」、生氣我們不可以大聲講話,但接著你就會發現,她遇到不開心的事情,也會用比較激烈的方式應對。
沒有小孩以前,我會覺得這樣有什麼關係?反正 Doris 也可以接受這樣的我。但現在已經不是一個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家庭了,這不只關乎我們會不會修復,而是米魯怎麼去對其他人。所以我們兩個人因為她開始學習溝通的方式。
我爸爸的控制欲很強,如果家人、小孩無法在自己的掌控之下,他只會用強迫的,如果不聽話就會訴諸暴力。這讓我成為一個不喜歡回家的人、也不喜歡跟家人講我在外面發生什麼事,尤其是遇到挫折的時候。
其實我過去(對父親的家暴)就只是反抗的態度,想要遠離這一切,一直沒有真的去瞭解我爸為什麼會這樣子,但這幾年我只要遇到家暴或親子相關的議題,情緒起伏都會很大,才開始慢慢去面對。
如果米魯變得和我一樣,不喜歡回家分享心情,那不是很慘嗎?為了不要落入上一代的輪迴,我最後慢慢摸索出來:壓制自己的情緒或掌控欲只是治標,治本應該是想像不一樣的親子關係。所以我現在再怎麼忙,也希望每天有很多的時間可以跟她聊天、互動。
有了下一代之後,的確讓我有很大的改變,也發現自己的不足之處。跟小孩相處的時候,其實就是和自己相處。
目前米魯還沒完全瞭解我的工作,我有試著讓她知道說有些事屬於公共事務,有社會和政府,雖然她現在還不太懂。我也帶她去跑攤,一方面想讓她知道這個工作的樣貌,另一方面也希望米魯多跟外界互動,瞭解社區鄰里發生的事情。
現在很多鄉親也是米魯的粉絲,喜歡她的人比喜歡我的人還多。我開始拍Vlog後,大家都是為了米魯才來看我的影片(笑)。(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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